《石頭》，小小的惡，小小的善。 @ 老子不負責任電影文

2017 柏林影展電影大觀｜2017 香港電影節｜2017 東京影展｜2017 金馬影展華語透視界單元－《石頭》。

2017 金馬影展11/11、11/22播映。

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以下有雷慎入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

劇情簡介：

一顆足球也像小星球一樣自足自轉。十一歲的石頭進城領獎，最開心卻是額外收到了新足球。但校長卻說，足球是給大家的。很不捨，更多不甘，石頭偷扎破了球，乍然的惡意是針尖還沒被發現，好朋友菜包卻一腳踢來，眾目睽睽之下，同學都說球是菜包踢壞的。石頭沒承認，菜包揹了黑鍋，石頭越想補償，便帶來越多傷害。努力拉近，卻更遠離。

成長歲月裡天大的小事兒，小朋友小惡小壞，一點小勇敢，神不在的星期天，大人不知道的世界裡，曾經很努力，多枉然，一切也只是無人知曉，球兒般滴溜溜過去了。

在《嫌疑犯Ｘ現身》問世前，《惡意》曾被譽為東野圭吾最高傑作，故事描述一名作家日高邦彥遭人發現陳屍於家中，經警方調查後研判他遭人殺害，而日高邦彥昔日同窗好友、同為作家野野口修的將整個過程記錄下來，推理刑警加賀恭一郎對這份紀錄有濃厚興趣，認為這能幫助警方破案，於是進而與野野口修聯繫，並且從他口中問出了關於日高邦彥這個人，不論是個性還是過去。野野口修也在協助辦案的途中，娓娓道出自己學生時代曾遭日高邦彥欺負，且他還將剽竊自己的創作，還將之改寫出版成書，並因此一躍成為人氣作家等等往事，讓人得以知曉這位作家的「黑暗過去」，只是隨著調查越深入，加賀恭一郎發現了許多不對勁，再將線索全部集結拼湊後，他看見了事件真相，也確信野野口修正是殺害日高邦彥的兇手，但他的殺人動機並非是對日高邦彥的報復，而是更為純粹的惡意...

東野圭吾向來擅長將人性黑暗、最底層的那見不得人的情緒挖掘而出，《惡意》是其中代表作之一，沒人知道惡意哪裡來，只知道它因很多可能而生，是忌妒、不滿、或是其他更簡單的動機，任何微不足道的可能都會讓人對人懷抱著惡意，不管濃或淡。惡意可以存在很久，如《惡意》裡的野野口修，惡意也可以一瞬即停，像《石頭》裡的祝鴻博（石頭），導演楊趙祥生動且寫實的拍出小朋友最稚嫩無瑕的友情，同時卻也將不輸給大人、那最純粹的惡意顯露而出，當友情衝撞上惡意後所出現的裂痕，要如何去修補、要如何讓其變回從前的樣子？石頭他再找，過程中難免碰撞，當好友最終被逼離小村，複雜情緒翻湧而上，在領悟些什麼以後，他似乎得以窺見長大後的世界會是怎樣子的了。

石頭與菜包形影不離，雖然在學校他們被猴子一夥人排擠，可他們沒關係，因為他們有彼此，喜歡放學後一起回家，一起到三叔（三哥）開的雜貨店挑零嘴吃，在這個父母都外出工作，只剩爺爺奶奶與他們的小村裡，他們是彼此唯一的陪伴。一日老師帶著石頭進城，準備去拿全班的教科書，在辦公室看見要頒給自己的獎狀，石頭急著問老師何時頒獎，當要離開時終於領到屬於自己的「全縣三好學生」獎狀，同時還獲得一顆全新足球，讓石頭回到學校後急忙跑回家和奶奶分享，下課後菜包也來到石頭家，一起拋玩這顆新的發亮的足球，石頭立誓待出門工作的爸爸回家後，看到了獎狀和足球，他便會和菜包一起踢這顆球。

隔日，菜包想加入一起踢足球，卻遭到猴子拒絕，氣憤之下他脫口而出「以後看見我和石頭踢新球卻別想加入！」，未料這句話卻引起猴子等人的注意，一窩蜂上前包圍菜包，不停問他為什麼有新球，然後要他拿出來證明他說的是真的，被逼急的菜包只好拉上石頭，要石頭把足球拿出來給大家瞧瞧，但石頭怎樣都不肯，認為那顆足球是給他的，而且他都還沒拿給爸爸看。由於看不到球，讓菜包被猴子等人酸說是騙子，眾人在教室裡鬧哄哄的，被撞見的老師大聲訓斥，並要石頭把足球帶來學校給大家玩，一句「送給你的就是你的嗎？就歸你所有嗎？」說來莫名其妙，石頭滿腹委屈無處發洩，於是就在足球上扎了一個洞，捧在手上準備交出去，菜包一接手他來不及阻止，眼看菜包一腳把球踢遠，球落地後沒了氣，眾人一口咬定是菜包踢破的要他賠，而站在一旁的石頭卻沒有開口。

為了籌錢買球賠，菜包和石頭賣著牛乳，可錢始終湊不到，這段日子菜包成了被欺負的對象，石頭看了不捨，卻也始終沒勇氣承認是他扎破了球，只好陪著菜包當作彌補，可當菜包的作業被猴子撕掉，遭老師質疑沒有做作業，菜包說他是在石頭家一起玩成的，石頭卻猶豫了一會回應「我不知道」，自此後菜包不再理石頭，石頭心裡更加難受，他想到能做的，就是買顆新球賠給大家，他收錢替人寫作業、翹課到街上尋找便宜的球買、更跑到當初送他球的人那裡試圖再要一顆...只是最後收錢寫作被發現、翹課被抓到、錢還被其他小朋友騙光，石頭仍舊拿不到一顆新球。不久後菜包走了，被父親接走，臨走前留了一顆新球下來，這讓石頭發現到自己對菜包做的事有多過分，他向老師、猴子他們坦承一切，也打了電話向菜包道歉，可惜回不去了。不停在打的電話被接通，卻是父親告知他過年不回家了，淚水不斷自臉頰滑落，這個年怎麼這麼苦澀。

石頭從好學生成了壞學生，再到後來又變回了好學生，好與壞的定義混淆著他，他對朋友說謊，不敢說出真相害朋友背黑鍋，中途做出許多出於善意的錯事，被老師認為辜負三好學生，可當他鼓起勇氣承認錯誤，卻再次被老師歸回好學生行列，這讓石頭懵了。一時的惡意害好友成了眾矢之的，道歉後挽不回往昔情誼，他對自己感到懊悔、厭惡，但這樣的他卻依舊是老師眼裡的好學生，當他茫然無助的時候，父親卻無法陪在他身邊，此時貼在牆上的三好學生獎狀成了一種諷刺，嘲諷著石頭看不清也摸不透大人的那一套，撕毀獎狀是他唯一的宣洩方式。

《石頭》真實呈現中國鄉村普遍的景象，學校是小朋友的遊樂場，卻同時也是他們踏入大人世界的第一道關口，各種情緒滿載，好的壞的都在這小小的學校裡存在著，石頭無奈地成為他們之中，朝長大之路邁出第一步的那個人。祝鴻博無疑是這些小朋友演員中演技最好也是最自然的一位，只是相比《嘉年華》裡的童星文淇與金馬遺珠周美君，祝鴻博仍略顯生澀，飾演菜包的蔡家坤更是「稚嫩」許多，對很多情緒上的拿捏掌握不是很到位，但卻也演出這年紀該有的感覺。導演楊趙祥就是穩穩地拍好一部電影，似乎因為想拍好重要的首部劇情長片不敢過度冒險，敘事方式也是平鋪直敘，簡單易懂，作為首部電影已是及格。